黄蕙要前往的地方,是一家专门为术士提供各种用品的商店,而且她非要拉着我一起去,还说是因为她想让我看看她到底为这些花费了多少钱,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行情,顺便买一点画符的用具,就答应了。
单方面让五鬼保护我还是不稳妥,有了小瞳留在我手指上的术能量,我没准就能画出符咒来了,毕竟小时候我不是没有完全不学这些,爷爷教给我的我没记住,我也背地里让小荨画给我看,所以现在应该还记得一点。
不过,在出发之前,我还是要上楼向小蝶打一声招呼,她还在等我呢。
“小蝶?”
我推开门,小蝶听我的话,仍躺在床上没动,只是现在好像睡着了。小蝶闭着眼睛,胸前随着微弱的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,看来是真的睡着了,我让她等太久。
于是,我在床头柜上留给她一张字条,告诉她一声我出门了,然后为她盖了一层毯子。小蝶不注意的地方太多了,“粗心”这个级别都已经形容不了她了,就这样光着身子睡,着凉了可怎么办。
“这就完事了?”
黄蕙依靠在房子正门口等我,看我过来了,就向我打招呼:
“我还以为要多久的生离死别呢,我都做好等你们来一发的准备了。”
“能别满口黄段子么,是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污,还是只有你一个是特例?没看出来你懂得挺多的啊。”
“虽然没荷枪实弹地上过战场,但是必要的知识还是了解的,我的观众总是给我发一堆英文字母加数字的东西,说给我科普。我说--你们刚才到底有没有?还是因为你太快了?”
“不要对这些东西加以关注啊,用错心思了,多想想你的除鬼就行了。”
小小年纪还挺八卦的,但是如果她会“另一个”八卦就更好了,摆个八卦阵,直接就能把水鬼困住,而她这种“八卦”就没有用处了。
“我真的挺感兴趣的,难道道友你真的很快?”
我把门锁上后,和黄蕙径直走出了院子。锁门主要是为了不让我爸妈起疑心,因为不锁门的情况是说明家里有人,而小蝶的存在我爸妈是不知道的。我和小蝶早就约定好这种时候该怎么做了,如果真的回来人了,她会找地方躲起来。
我突然停下脚步,黄蕙也跟着我停下来了。
“怎么了?”
我们两个对视了几秒后,我掏出五鬼令,同时对她说:
“你要是不确定,可以来亲自试试。”
黄蕙听到我的话,向后退了两步,一脸尴尬。
“呃……算了吧……”
真是的,非得要我拿狠话她才能老实。
“五鬼五鬼,听我支配。”
不知道路程有多远,但还是叫五鬼出来比较好,毕竟它们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派用场的。
“哇,叫车啦。”
在黄蕙的惊呼声中,一阵白雾升起,五个鬼和一辆轿子出现了,五鬼向我半跪行礼。
“参见大人。”
我问黄蕙那个商店的地址:
“你说你要去哪里,直接对它们说就好。”
黄蕙和五鬼互相看看,然后她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。
“你这么奢侈……?”
“你不是不舍得花钱吗?”
“的确是……不过,你当术能量是大风吹来的啊?比起这个我宁愿花钱。”
“恐怕那个时候花的也是我的钱吧,我可不指望能从你的口袋里摸出钱来。”
“嗯,没错,我都把钱存起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照她这个样子看,她一定把钱都存进银行里了,而且还是吃利率的那种吧。
“无所谓,比起术能量来说,我倒是会选择不花钱,这你不用多管了,总之没时间解释了,快上车吧。”
“真看不懂你……你什么价值观啊……”
“正常的价值观而已。”
姐妹女鬼把她带进轿子里后,我也进去了。
“这里面比我想象得要大啊,果然五鬼运输是一种怪异。”
“……”
第一次见到轿子里面的景象的人都这样想,看来黄蕙也只是知道五鬼运输这种东西的存在,没有真的坐过。她随便看了看轿子里的环境,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。
我和她坐在并排,姐妹女鬼坐在我们对面,姐妹女鬼冲着黄蕙微笑,然后黄蕙也回了她们一个笑容。
“你傻笑什么,快说地址啊,等着出发呢。”
“奥。”
黄蕙报告了地址,姐妹女鬼报告了时间--到达那里需要将近十分钟,果然不近,走路过去一定会累死人,就算是乘出租车或者是地铁,也许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。
那个商店位于一条老商业街里,位于街道尽头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,开在那里就好像店主在说他不想好好做生意一样,是个极其不利于贸易的商业死穴。
但是,偏偏去往那里买东西的人还不少,而且那里卖的东西还属于半年不开张、开张吃半年那种类型的。
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是一家为术士服务的材料商店,它在那条商业街里存在几十年了,似乎和商业街的年龄画上了等号,亦或是比后者要更早出现。
“我说啊,道友。”
“怎么了?”
我们两个站在挂着“言宝斋”字样的牌匾的店门前,黄蕙问我:
“我听说五鬼运输是由五个小鬼驱使,可那两个女鬼--应该是鬼吧?为什么是人形啊?”
也不怪她不知道,那对姐妹女鬼算是个我和小瞳创造出来的特例吧。
“别小看她们,她们两个是三等级的鬼,已经修炼成人形了。”
“啊--?!这么厉害!”
“还好。”
从黄蕙惊讶的神情来看,这三等级的鬼似乎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,那五等级的梦魇岂不是要上天了。
“这……五鬼运输的鬼修炼成人形……它们的历史得多悠久啊?”
“其实也不算。”
我纠正了黄蕙的错误认知。
“她们能变成那个样子,也算是我强行灌输术能量的结果。”
为什么我说出“灌输”这两个字后,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。
“喂……这位道友--不,这位前辈!您是有多少术能量拿出来糟蹋啊,居然把两个小鬼喂成三等级的鬼了!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吧……”
“不过灌输这个词听着好色情。”
“别扯这些没用的啊。”
“就是,眼前浮现出你往她们两个嘴里喂奇怪的东西的景象。”
“够了,不要再继续浮现了,看好眼前。”
说实在的,我浮现出的画面也是那个。不过,咳咳,“言宝斋”这个名字--“老板说里面有宝贝”,应该是这个意思吧。
“黄蕙,这个名字有什么什么特别的含义?言宝、言宝,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吗?”
如果能淘到什么法器就更好了。
“不,没什么含义。”
黄蕙用一副“你想多了吧”的表情看我,然后走上前,推开了言宝斋的红木店门。
“只是因为老板叫言宝而已。”
“……”
这是有多随便的名字啊……
“老板,我来打扰啦~”
打开红木门,一阵白烟扑面而来,一股清净的香气便缠绕在我身边,屋内架着一鼎香炉,炉烟从鎏金的排气孔不断冒出,把整间屋子打造得如仙境一般。
黄木地板一字排开,屋内没有一扇窗,密不透光,但门边点着两支长信灯,暗黄的灯光便是这屋内唯一的光源。
红漆木柜台边坐着两个黑影,门口发出不协调的亮光后,两股视线便向我和黄蕙这里打了过来。
“哦,黄丫头。”
一个嘶哑的男人音传来,随即那个身影站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。”
男人向我和黄蕙走来,笔直又瘦削的身体好像一根木杆,他穿着一身红色唐装,步伐稳健。黝黑的面容布满了沧桑,两个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,鼻梁上卡着一对朴素小型圆片眼镜。
“言宝老板,别来无恙啊~”
“黄丫头最近又在哪里发财啊。”
这男人叫言宝,就是这家店的老板。不知道年龄几何,但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。言宝老板的眼神总感觉很严厉,看人像鉴赏物品一样,他盯着我,那种视线让我的身体感到发冷。
“……”
“哪里哪里~能糊口饭就不错了,说什么发财啊~”
我一直打量着言宝老板,他本来和黄蕙对话,但突然看向我,和我的视线对上了几秒。
“哦,这位小兄弟你别介意,既然你是黄丫头带来的,必然也是同道中人。我这家店打着古董店的牌子做了几十年,装模作样也看过不少古董,这眼睛也就练出来了,不要见怪。”
“啊……嗯。”
那这老板也是术士了?
“老板,我今天来买点东西,帮人除个鬼,来准备准备东西。”
“哦,好,需要点什么?”
我看向柜台,那里还有一位,他一直坐在那里喝茶,也不说话,戴着一顶斗笠,把脸都遮上了--这是老板的客人?
我一直盯着他看,想至少也得看出是男是女、是老是少吧,但好像被他发现了,他的斗笠明显转动了一下,他也正看着我。
“……”
黄蕙注意到了我的视线,就代表我问言宝老板:
“怎么,老板你有客人?”
“不碍事,老朋友而已,还是生意要紧。”
“嘿嘿~”
老朋友么……这个戴斗笠的人神神秘秘的,还特意遮住自己的样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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